家鄉在陜南漢中的一座小山村里，記憶里老家村子里的房子都是在山上。小時候問過奶奶，為什么我們家的房子在山上而不是在山底下的田里呢，在田里挨著公路，放學就不用爬一座山了。奶奶告訴我，我們家的地都在山上，住在山上離地里近。長大后才明白，從大集體走過來的老輩人，家里分到的地就是他們的生命。小時候的記憶里家里人從不趕集買菜的，房前屋后的菜園有吃不完的蔬菜和水果，兒時的零食完全也是自給自足。約上三五玩伴，山溝里抓的螃蟹用油一炸，金黃酥脆；小河里捉的魚，直接包在樹葉里放點鹽扔在火堆里烤熟，大自然那純粹的鮮味至今仍能回憶起當時的味道。每年秋天，收麥季節總能捉到兔子，拿回家交給大人們，中午飯桌上則多了一盆伴著青椒炒出來冒油的野味。山里、河里、田里編織成了童年的味道......

記憶里最深的，莫過于每年除夕的團圓飯，滿滿的一桌，能讓人惦記一整年。實則，為了那頓年夜飯，從臘月初開始全家就開始準備了，也是家人忙碌了一年的犒勞。殺過年豬、熏臘肉、磨豆腐、炸丸子、做臘汁肉......最吸引人的，是那炸的外酥里嫩的肉丸子，咬一口，滿嘴都是肉香和姜絲獨有的味道。剛鹵出鍋的臘汁肉，軟糯入味，那時候是孩子們的最愛，一人切一塊，在追逐打鬧中全吃的干干凈凈，留下滿嘴的油漬，到了下午七大盤八大碗擺在桌子上的時候，孩子們早已吃不進任何東西了。

長大后，吃過各種口味的東西，但留在記憶最深處的，還是小時候的那些零食、一家人坐在老家堂屋一起吃年夜飯的味道，或許那不僅僅是食物的味道，還有對故土、鄉情、老輩人勤勞的懷念。（唐昊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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